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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人:初见君兮若梦兮

作者:4399小编 来源:4399.COM 时间:11-12-15  

王柳萱是被车马的喧嚣声吵醒的。

长安街上向来繁华,可盛大如此的世面王柳萱还是没有见过的。

长长的车队路过长安街,就单说为首那个骑马的侍卫就是极其英俊的。再往后看,开路的人都是这般英勇的样子,着实养眼。马车中的小姐少爷们偶尔掀开帘子,个个都容貌秀丽,一看便是从小养尊处优的人儿。位于车队中间的那辆马车格外显眼,金色的流苏帐垂下,车帘是蚕丝制成的,慢走的马也都套着金色的马辔,就连那车轮都是带着金边的。王柳萱是没见过世面,但这一看也能看出马车里的人的身份是有多么高贵了。若能见到那车中的人一眼便好了,她想。

不知道是不是应了她的想法,那马车中的人竟真的掀起帘子。那人没有把帘子完全拉开,只是露出了一个小角。王柳萱站在门口看得清楚,小巧的下巴和红润的唇,想必定是个美人儿。

“娘亲,今日究竟是什么日子,为何场面这般壮大?”王柳萱没上过什么学,自己会的那些字都是她那可怜的寡妇娘亲教给她的。

“今日是那侯爷府里千金的生辰,他们现在正是去皇宫的路上。”娘亲走过来,指着刚才那美人儿坐的车,“看到车队正中的那辆马车了吗?昨日赵婶说今日车队里最华贵的马车便是这寿星所在的车子了。”

“那千金姓甚名谁?”

“萱儿,这个说来也是巧了。她也姓王,名柳萱。”

王柳萱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自己这普通的小市民竟然和那高高在上的侯爷千金有同样的名字,这算是一种殊荣么?

就凭这样的缘分,王柳萱决定跟上车队去看看这传说中的千金的模样——小半张脸就那么饶人心弦,全貌定不俗。

她跟得很轻松,大街上向前涌动的人群大多与她想法一样,想要跟着去目睹千金的真容或是看看皇宫的气势,当然这都是凑热闹的,皇城重地,哪会让这普通百姓出入?不过明知如此王柳萱依旧抱着希望想要一睹侯府千金的容貌。

马车是在皇城外停下的,那是在给千金坐的车子让道。那高贵的女子可以不同他人,直接行车进入皇宫。

王柳萱正抑郁见不到千金了,就见那千金竟然下了车,她的声音很清冷:“不必为我例外。”

短短六个字,却让王柳萱留下深深的记忆。

不是因那王柳萱对身份的淡薄,而是……她的容貌。

那女子和自己长得竟有七分相似。

若说前面得知她们同名同姓只是觉得惊讶,这次见到这王柳萱的样貌可就算得上是震惊了。世上怎会存在如此相像的两人!?

只是还容不得王柳萱惊讶太久,皇城的侍卫们就来把他们这些看热闹的普通百姓驱走了,“走走走!皇宫哪里是你们能进的地方!”

顺着散去的人群离去,王柳萱依旧不相信自己的眼,似乎是从铜镜里看到了另一个自己一般……想想觉得有点可怕。

对,可怕。内心还是恐惧占据了一大半。她受娘亲的影响对这些事情比较迷信。她觉得自己和那侯爷家的王柳萱上辈子肯定有什么剪不断理还乱的渊源。

就这么随性地走着,来到了一处湖畔边。

走过这湖畔上的桥就可以回到家中了,王柳萱急着回家,她想告诉娘亲这件事,她需要与别人分享这秘密好让自己不安分的心平静下来。

“柳萱……柳萱……”一个人从她身后环住她的腰,头靠在她的肩膀,暖暖的呵气灼热着她的耳朵。

“柳萱……避着我好玩吗?你知道的……我爱你我爱你我爱你……”他嘴里含糊地说着,满身的酒气让王柳萱有些担心这人醉了几分。

“这位公子……”王柳萱试图把他桎梏在她腰上的手拿开,那人却死死抱着她。

“你讨厌我了是吗?还有……叫我佑。”他手一松,把还没反应过来的王柳萱转了一个方向,正面朝他,“你…… 你明明是喜欢我的。说什么去过生日有意思吗?我知道你在躲着我——”

这才看清楚那人的面孔,眸子里虽然溢着醉气可还是抵不住那柔情。头发松散地披在肩上,垂下的一条小辫子更突显了他的不羁。说完话后他紧抿着薄唇,倒没有什么笑意,看上去很是紧张,“我知道你是在生气,你不要生气了好吗……你我这样过得都不好,你难道快乐吗?”

王柳萱心中有些悸动,这男子口中的柳萱……看样子就是那千金大小姐了。只是他是谁,会与身份高贵如她有这样的纠缠?

“你醉了,休息吧。别再想了。”王柳萱不忍看他这般颓废。

靠着桥,王柳萱想借着冷风让那男子清醒一点。

男子倚着桥体,把大部分的重量压在王柳萱身上,垂眸看着地面,偶尔说上几句醉话。

从这只言片语当中王柳萱就明白了这人的身份,还有他与那个王柳萱的关系。

这人是尊贵的五皇子李佑,和那侯爷府的千金王柳萱本是恋人关系,不知是那王柳萱负心还是这李佑痴心,反正他是爱惨了那云集了睿智和美貌的女子。

“李佑,我不是你所说的王柳萱。”她不止一次对他说,但这话仿佛和空气一般马上融入灰蒙蒙的天色中。

心于君之若无之

待李佑酒醒了已经是晌午之后了,早晨那灰色的天早已不见,暖阳在大片的白色中显露光芒。虽说他已酒醒,但依旧是那迷迷糊糊的模样,李佑自顾笑了两声,很轻却仿佛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地喃喃道:“原来,都是假的……”

“什么?”

“没什么,来日在见吧。”

直到那几乎和心爱之人一样的身影消失在自己的视野内,李佑方勾起苦涩的笑容。

明明是不一样的人,明明是不一样的人……

柳萱,你好狠心,真是好狠心啊……

湖中的残荷倒成一片。

似乎传来一阵悠远的声音在轻声吟唱:

绥绥马无心。

淙淙水无情。

若是有情何为相思。

若是有意何为独孤。

在原地站了一会儿,李佑自嘲地笑出声,缓缓走过木桥。

去哪?他也不知道。

王柳萱以为和这李佑的交集也就如此了,哪知他第二日居然醉醺醺地跑来找她,还硬是拉着她陪他去喝酒,王柳萱怕在屋内的娘亲看到,只好说了一声:“我出去了!”

是一片很辽阔的草地。

说是辽阔是因为京城里根本难看到这样的地方,所以辽阔也是只相对而言。

“很美的地方是吗?柳萱…我就知道你会喜欢。”

王柳萱心说真不知道那大小姐是怎么辜负了这五皇子的真心,这样天天买醉。明明都是不认识的人,心中的天平却已不自觉地倾斜。

李佑轻轻揽过王柳萱的肩,“你说你最喜欢草地的,辽阔的大片草地。你说你想去西域可没有时间……我会满足你想要的一切。”说这话时他的神情很认真。

“柳萱,我们喝下这杯酒,然后之前的一切都成为过眼云烟我们从新开始,好么?”

“李佑,我……”

那人却有些欣喜,“你有多久没这样叫我了?两个月了……”

王柳萱凝视着他,那么漂亮的眉眼,此刻染上了一些破碎的情感“我们说好的……我们说好在那么漂亮那么大的草地上一起坐着,一起…看星星。你什么都忘了吗……呵呵,还是始终都只有我一个人在自作多情?”

那一天李佑说了好多,像是把全部的感情都发泄出来。

再回想起来,王柳萱宁可他把自己当成另一个人。

李佑几乎天天都醉着来找王柳萱,每次带她去不同的地方,每次王柳萱都在听不同的故事唯一相同的就是李佑那略有些阴郁的神情和不变的痴情。王柳萱甚至不知道李佑究竟是不是清醒的。她看不懂他的心,也许他们都在逃避现实。

白驹过隙,李佑和王柳萱这样不清不楚的关系从秋天延续到了这个冰冷的冬天。

火炉暖暖地烧着,房子里很是温暖,王柳萱却没有感到丝毫的温暖。

她只觉得自己的心是冷的,冷的彻底。

李佑他被侯爷家中的王柳萱伤了心便来到她这个连替代品都不如的王柳萱身边寻找温存到最后这个本应该没有任何感情的替代品却喜欢上了他。

本是不应该存在的,不是吗!?

这场戏本没有她的戏份,许是上苍怜她孤寂,给了她一个丑角般的角色她演好了。是啊,她演的很好,把自己都完全融进了这虚假的戏中!

原来连她都只把自己当作一个给李佑宣泄情感的相似物罢了。可是,如今李佑的情感得到了宣泄,她却在这日日夜夜的陪伴中无可救药地喜欢上了他!她的感情要怎么办?谁来让她宣泄这一切!?

我不是一个没有感情的人偶。我也是人,有血有肉有七情有六欲的人。

王柳萱只觉得脸上冰冰凉凉的,手一摸,才发觉自己就这样傻傻地蹲在火炉边哭了。

她伤他过深,他爱她未变。

她爱他难言,他……对她又是什么感情?难道真的只是一个会说话的让他在绝望中找到慰籍的人偶吗?

李佑到底把她王柳萱看成什么?

抹去脸上的泪痕,王柳萱站起来。她想笑着面对这一切,抑或潇洒地离开李佑。可是扪心自问,她做得到么。她害怕离开李佑的一瞬间自己会先崩溃,到底是谁习惯了谁。

天气越来越冷了,李佑来找王柳萱的次数开始慢慢减少。他依旧整天醉醺醺的,看到王柳萱就亲昵地上前唤着那名。可是每一次听到……心里明明是知道的,他所说的是别人。但也就是因为他唤得并不是她,心才会一次次因那简单的两个字而痛。她的伤心李佑怎么会明白?

她不知道,李佑到底是在假装,还是真的被旧情伤的太深。

但是有一点王柳萱明白的很,李佑心中永远只会有那个千金小姐,拥有一切女人想要的东西的王柳萱。她哪里及得上那人的千分之一?唯一让李佑流连的也只有这和他心上之人相似的脸而已了。

依旧是几天一次的见面, 依旧是王柳萱的强颜欢笑,依旧是李佑对那人的念念不忘,代替品果然替代不了那真正的心上人。

花不过三月落,留不过少年心。

最是那少年心,让王柳萱迷茫着自己该如何是好。明知道自己是比不过李佑心里如天的女子,理智告诉她应该马上离开,但心却说能留在他身边就好。

几度欲出口的决绝到了嘴边最后还是和那相思一起咽了下去。知道是自己放不下,而也就是这“放不下”将她和李佑的羁绊愈演愈烈。

天晓得她有多忌妒李佑给另一个王柳萱的一切,也只有天才知道她是有多么想要得到李佑给那王柳萱的一切……最重要的,是那颗真心。

了情伤人却深陷

是夜,无人入睡。

“柳萱……萱…”李佑这样醉意浓浓的状态已经从王柳萱见他到现在足有几月之久,他抱着她,碎片般的言语从唇中逸出。

“我们回京城去吧,佑。天色都那么暗了。”这里是京城往北一个镇的小河上,夜风飕飕,小小的扁舟在浅浅的河面上微微晃动。王柳萱的肌肤上已起了一些小颗粒。此时已近子时,雪早已停了但那股冷意却没有消散的迹象。王柳萱的手已经有些冻僵了。

“小娘子休走。”王柳萱微微一怔,这种感觉…… 不一样,真的不一样。

……真的觉得,是说给她的。

那人的脸贴在她的脸颊上,动作透着点点暧昧。王柳萱心生暖意——第一次,李佑让她有这样的感觉。

“你走了,我怎么办……”似乎带着撒娇。下一秒李佑松开她,背对她蹲坐在扁舟上,头深深埋进环起的臂弯里,无言。

王柳萱再多的困意也被李佑这句话给带走了,她有些讶异。也走到船尾与他并排坐下。不知道李佑听见与否,但是她听的很清楚这是她内心的声音:“就算是代替品也好,我心甘情愿……一切的一切,只因我喜欢你。”

天空不知道什么时候又开始下起绵绵的雪。

天地间的颜色只剩下了一片白,却染不了王柳萱心中逐渐复苏的缤纷。

心里最明白不过,李佑不会怜香惜玉地送她回去,所以次日清晨醒来时王柳萱和以往一样悄悄离开了。

只是这次她把李佑身上积下的残雪都用手轻轻扫走。

“五爷,请随在下走一趟。”醒时云锦鹤恭敬地守在旁边,李佑睡意未消,只偏过头看身边,女子已经离开,只剩下云锦鹤站在那儿,岸边是一辆马车。

站起身,发现身上多了一件貂绒大衣,他唇边勾起一丝冷笑:“父皇这次找我去干什么?难得见我一次。”

“五爷,是王小姐有事于您。”

车在侯爷府前稳稳停下,李佑下车信步踏进府内。

当然是旧情难忘。这他从来没有否认过,否则为什么要找一个与她那么相似的人来……遮掩伤口。

一丫鬟将李佑领到王柳萱的闺房前,她福了一福,道:“小姐吩咐说除了五爷不能有任何人进入,奴婢告退。”

轻轻推开门,木门发出“吱呀——”一声,房里背对着李佑的人正婷婷站着,听到门声也没有丝毫动作。华贵的拖地襦裙衬得女子的身形更加曼妙,一头墨黑的秀发没用任何发簪或饰品,安静地披散下来,这般温雅,这般迷人。

“柳萱。”李佑放轻音量,对女子说。

女子还是没有动,但李佑发现她的肩膀在微微抖动。

“怎么了?”他想靠近王柳萱,却被冷声制止:“——你别过来。”

那人似乎斟酌了一下,然后用平静如水的声音问他:“你爱我吗?”

没有任何考虑,李佑脱口而出:“爱,怎么会不爱?你到底怎么了?”

“哈……哈哈哈……”王柳萱突然笑了起来,声音是颤抖的,让人有些不寒而栗。她笑了许久,最后笑声越来越凄凉,倒不像是笑而是哭了,“让我看看,你对我的爱有多么真。”

她缓缓转身,一半的脸被头发遮住,另一半还是那么美丽,依旧是淡淡的妆容没错,靠近他而闻到的清香也没有错,错的是那一只眼睛,里面没有了曾经的光华,是那么黯然和扭曲。王柳萱闭上眼,透明的液体滑下,说其流泪,还不如说是流水。因为那泪没有节制一般地就那样流下,半张脸的妆都被眼泪晕染花了。李佑蹙眉,想说什么却又没有出口,他用手把王柳萱脸上的泪拭掉,她抬手,轻轻冷笑着把李佑为她擦泪的手抓住,用他的手把遮住那半张脸的头发撩开。

明明是在一张脸蛋上,两边的容颜却反差巨大,半张脸已经完全毁容,眼角旁皮肉绽开,脸没有被划伤的痕迹但已经开始腐坏了,本来是白皙的皮肤因为腐烂而渐渐呈现出黑。破损的嘴角微微上翘,像是在诉说一件极为好玩的事情一样,但事实上却是无限讽刺。

就是这样的人,两边的容颜,一面宛若天仙,一面却似鬼怪。

“告诉我……柳萱,是谁伤你的!?”李佑激动地抓住王柳萱的肩膀,他不可思议地看着王柳萱,“怎么会这样……?!!!是谁!!”

他心爱的女人……竟然、竟然……会变成这幅摸样!

“你先告诉我,”把头发放下,遮住受伤的脸,王柳萱又仿佛变回了那个美丽的女子。“我这副样子,你还会爱吗?”

“我爱……我爱,你变成什么样子我都爱,柳萱,到底是谁伤你的!?”李佑只觉得自己全身的气力都被抽去一般,无力感席卷了他的身体、灵魂。

“呵,慢慢说。那么急……干什么?”声音像原来一样,包含了无限柔情,却又多了一种嘲讽。“我的伤,是被人暗算的。别问我下毒的人是谁,我若知道是谁早就把他五马分尸了。李佑,我爱你,知道吗我爱你。如果我的伤不能治好的话,你也要陪在我身边。”

“真的吗?……柳萱,你第一次说‘我爱你’。”被她这平淡的情绪浇了一盆冷水,李佑最初的满心怒火也灭了一些。毕竟是他心爱的女子,容貌是次要的,就算她变成了一棵小草他都要守一辈子。

“当然当真。”依旧是有些嘲讽的表情,王柳萱说,“我累了,你先回去吧,爹爹已经悬赏了一千两银子,为我寻医。”

右手抬起王柳萱的脸,李佑很轻柔地吻了下去,没有唇齿相交,没有辗转缠绵,只是一个最温柔最平凡的亲吻,却是如斯的情深。

目送走李佑,王柳萱轻笑几声,“我还是把你留在身边了,对吗。”

然后叫来丫鬟,“月夕,给我卸妆。”

名唤月夕的丫鬟只能是微微叹气,自家小姐的占有欲实在可怕的很,也很了解李佑公子,虽是占有了他的人心就难说了,只怕最后这一切伤到的还不止是小姐和五皇子。

最过戏终花已残

四十三天。

李佑已经四十三天没有来找过自己了,看来担心的事情依旧是出现了。他们旧情复燃了,于是自己存在的唯一价值也就没有了,李佑也是时候把自己这个可有可无的安慰品丢弃了。

王柳萱坐在家中,娘亲在三天前突发疟疾亡故,已经送到家乡安葬了。她身穿白色的孝服,手里是一把剪刀,刀刃有意无意地在掌心中摩挲。

现在她可真是独身一人了,没有任何依靠和牵挂。世上陪伴她的只有自己一个人,也只剩下她一个人。这样也挺好的不是吗。她把弄着手中的剪刀,心说。来到这个世界上是一个人,最终死也是一个人。人的一生不就是这样么,生命只是一个轮回罢了。

“叩叩——”敲门声突兀地响起,寂静的屋子中这两道声响把王柳萱吓了一跳,手一紧竟然把刀刃狠狠插进了掌心中!

“啊……”巨大的痛感让她叫了出来,看向手心,刀刃没在皮肉之中,血沿着掌纹流成了几条红色的线。

心里不知怎么就“咯噔”一下地悬了起来,她不懂医术不知道怎么包扎或是止血,王柳萱没多想就把剪刀拔了出来,这一下比刺进时还要痛上好多倍,她看着满是鲜血的左手有些不知所措,愣了一会儿才用右手捂住了伤口。

门外的人显然听到王柳萱的叫声,有些担心地问:“柳萱,你没事吧?”

是隔壁的赵婶。

听到声音王柳萱松了一口气,她怕此刻是李佑站在门外,但又希望是李佑站在门外。“来了。”

用没有受伤的手拉开门闩,但因为先前捂着伤口的关系,右手也都沾着血,所以门和门闩上留下了深红色的血迹。

“噢天啊!——”赵婶惊叫,“怎么这么不小心?快快快,我带你去回春堂那儿找安神医。”

“哦好。”过于猛烈的痛楚感受得久了之后便也麻木了,身体上的痛怎比得上心痛,心已死,一切都不重要了。不知道为什么,现在想什么、说什么、念什么,脑子里全是已经许久没见面的李佑。
李佑李佑李佑李佑李佑李佑李佑,全是李佑!!

他已经完全占据了她的心。

我凭什么爱他?

她问了自己无数遍这个问题。

那么风流倜傥的人,他有他心爱的侯爷千金王柳萱,他有高高在上的身份,他有一个真龙之命的爹。他可以呼风唤雨,他可以笑看京都,他可以游戏人生。他甚至可以让自己不知不觉地对他死心塌地……

而她呢,只是一介小女子,不仅从小失父现在连娘亲都随爹走了,她叫王柳萱,但她甚至连自己的命都把握不好。

对,王柳萱,那个千金王柳萱。她和自己这无名小卒竟同名同姓连长相都那么相似,可就如此不同,一个在天堂一个在地狱的——似这般差别。这样的天壤之别,就足以让自己对李佑望而却步。

爱是爱上了,她的心早已摆在那半秋半冬的一台戏里,也许李佑也曾驻足停留观看,只是他当那是琉璃心,路过的时候不经意地把它践踏了。可就算是琉璃心,破碎了还能再修复如初么?回不去了呐,一切都回不到从前,那个孽缘开始的秋晨。

回春堂中,安神医叹息地看了又看那包扎了起来的伤口,遗憾地摇头:“这伤口过深,已经伤至筋骨了,要医——是不可能的了。”

苦笑,她平静地问“那么安神医,您的意思是说,这手掌,就算废了吗?”

“是这个意思。”

真正让王柳萱苦笑的不是这已经废了的手,而是回春堂二楼谈笑风生地走下楼来的二人。

都是那么熟悉的人,一个是自己深爱却无悔的人,另一个,与自己相貌无二但自己永远替代不了的人。

他们甚至目光都不曾斜视,就这样和自己,擦肩而过。

李佑——!王柳萱是多么想上前抓住那人的手,可是她做不到。

她只能是微笑地目送这对神仙眷侣离开,她只配在戏中演一个小丑,她演地很成功,也很心痛。入戏的从来都只有她一人。

多年后偶然听到那两人的婚讯时,王柳萱也只是如当初一样苦笑着看了看自己的左手,再无言语。

 

END